没有神的花园

Veni, Vedi, Vici

意志是我,不系之舟是我/纵然没有智慧/没有绳索和帆桅

命运之人(上)

贴一哈之前搞的。

最近忙得不行而且各种事情搞得心理状态不大好,容易崩溃。写东西大概也到瓶颈,觉得写得太垃圾了,很不咋地,非常难受。可能是我太过敏感又神经了。

应该是工作的事太焦虑,连带着其他也捋不顺吧。

愁啊,好愁啊,很痛苦,真的很痛苦

然后这几天最丧那会儿,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好了起来


  

  不知不觉化形于徒然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我们在有条不紊的管理下渐渐都习惯了这里的生活。时间一长,大家各自有了玩伴,有了生活习惯,有了恒常不变的话题和新鲜事,而其中一件是所有付丧神们都挂记于心的——结缘。   

  之所以留于此地,也是因为这里的每位九十九都有着渴望纾解的“念”。无论是自身想要实现的愿望,或是想要继续完成怎样的事情,大家都在这里等候着命运之人的来到。   

  然而等待结缘的过程可以说是十分漫长,我们或许要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、无数次于造化之日的沉睡和醒来,才能遇到有缘之人。   

  人类啊,多么短暂而脆弱的存在呀……而缘分这样的东西又是多么的茫茫不可捉握。   

  深知其中不易,我们也只得各怀想法静候了。   

   

   

   

  作为徒然堂一店之主的鸟山石缘小姐,自我们化形苏醒后一直关照着大家。应该说,我们被徒然堂所有的工作人员照顾得很好。   

  付丧神无需进食,偌大的店里常驻的人类只有芜木虚方小姐一个,但每天闭店以后的后院饭堂总是热热闹闹的。鸟山小姐每天都会亲自下厨烹饪美味的饭菜。虽然店长小姐始终面无表情,说话语气也从无波澜,但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求的菜品都会尽量为我们做出。虽无进食必要,我们却也对人类的料理充满好奇——尤其是与自身从前所处时代和记忆紧密相关的。只要是可以做得出来的,鸟山小姐都会依次为我们做出。   

  “这就是那人喜欢的味道吗……”,这里的大部分九十九都曾有过这样的感慨。我也曾有幸品尝到过去的主人中意的点心。   

  无论是为我们做这些事的时候,或是面对九十九们的感激之言,鸟山小姐始终神色平静,语气毫无起伏。而大家都清楚明白人偶小姐对我们这些付丧神有多么温柔。   

  凝视着店长十字形的瞳孔——那是九十九无化后的标志,我有些好奇,却也有些悲伤。失去过去的记忆或是抱有的感情,对我们付丧神而言,怎么想都令人遗憾吧?   

   

   

   

  在这所店里,我渐渐与一笔启上小姐成了关系格外要好的朋友。最初的缘分要归功于我们的本体——日记本和情书。在这徒然堂中,眼下苏醒化形九十九中只有我们二人同为纸制品。   

  因为原型种类的相近,我们有了许多共通的话题,尤其是关于本体的保护。与瓷制品、金属制品之类不同,纸类相对而言更容易被破坏,也更难保护妥当。也许是因为我们相较于别的九十九要脆弱许多,一笔小姐与我彼此都有着互相理解、依依相连的同感,我们之间油然而生出一种彼此扶持的感情。   

  因为嫌“一笔小姐”这个称呼太见外,大部分时候我都被要求称呼她为小一。   

  与我寡言的我不同,小一始终给人温柔而富有活力的印象。大部分时候,我都感觉到自己受小一照顾。小一总是微笑着带我去各个地方游玩,体贴地将我介绍给店里的其他九十九——甚至在可能冷场的情况下也贴心的抛出话题活跃气氛。看着做事情总是利落、果断的她,我不禁觉得这位要好的玩伴不仅持有女子特有的温柔美好,同时也如男子般帅气凛然,是个潇洒的女孩子。不知道小一听到我的心里话会不会生气呢?   

  说来有趣,小一从外貌上看来是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,而我模样上来讲大抵是十二三的女孩。与之相反的是,作为小一本体的情书自书写完成至今日年头甚短,而我已是一百多年前的日记本了。于年份而言,我应是小一的姐姐;论姿容而讲,小一看着像是我的小姐姐。虽然这只是件无聊的巧合,我们两人却都为这发现而惊喜,称呼其为缘分。大概是因为我们都生了颗感性的女子之心吧。   

  没什么安排的午后,小一乐于邀我一同梳理头发。   

  我至今记得我的小姐姐第一次拿起木梳站在我身旁看着我时,那眉头蹙起、低垂下眼睛的心痛模样。作为一簿保管不善的日记,我的本体上已有不少虫蛀过的痕迹,而它们于我化形之后显现在残缺的头发上。   

  看着小一那样难过的表情,说实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。在常年梅雨不断、保管不善,加之百年岁月之下,一本主人早已过世的日记呈现如此模样并非什么怪事。我并不为自己感到难过,也没有料到会有人如此在意。   

  我只得笨嘴拙舌地对小一说道:“这些都很正常的,我没有觉得痛,也不生气。我对这个很看得开啦。”   

  “可是我会觉得难过啊,”小一皱着眉,神情比先前还要悲伤,“就算弥生不在意了我还是会难过。”   

  看着我的朋友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,就好像那些残破的痕迹不是属于我,而是加之于她自身一般,我感到一股非常温暖的感觉萦绕着自己,同时萦绕着小一。   

  这是否就是人类所说的命运相连呢?   

  我第一次深切感知到自己与他人的的联系。同时,不禁开始思考自己与这世间的千百万物,或许都有着千丝万缕、相互依偎的关系起来。   

   

   

   

  那之后,在某个夜里,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大家口中议论纷纷、谈之色变的另一种付丧神——因各种原因发狂的狂百器。   

  那天我原本是去某位清净屋家里应约做客,之后拿着被赠予的有名的糖果准备回到徒然堂与大家分享。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渐变暗,我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,一不小心已是日落时分。   

  我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先察觉到那位狂百器的气息,还是对方首先发现了我。当我注意到时,狂化、浑浊而强大的念力已经将我包围。即使之前从未亲眼见过,眼下疯狂、恐怖的气息我绝对不会认错,在我数步之遥的地方,那个戴着面具、身形不高的家伙,一定是狂百器。   

  他也远远地发现了我,令人稍微舒口气的是,对方并没有因为见到我而念气变得更浑浊疯狂。我侥幸想也许自己看起来太过渺小无能,根本不值一提,对面没有攻击我的意思。   

  即使如此,我也止不住地全身颤抖,不敢有任何动作。徒然堂的店员告诉过我们许多关于狂百器的事情,不同的狂百器会做出不同的事情,杀人吃人、无差别攻击之类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。我只好颤颤巍巍伫立在他眼前,等待自己接下来的命运。   

  我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几秒钟还是有一阵子,对面哼笑了一声,大摇大摆地朝着我走了过来。我已经害怕到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浑身僵硬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。   

  大约在只差一步的距离,狂百器停了下来,然后游刃有余地欣赏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。我听见他用小男孩的声音哈哈哈地大笑着,仔细一看衣服上深色的大块污迹大概是人类的血迹。我知道自己正被这眼前的狂百器所嘲笑着自己有多么无能,心中比起愤怒来说,无可奈何的感情更多。   

  正如他所嘲笑的,我确实是太过脆弱不堪的无能付丧神了,在九十九中基本上也算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弱小之辈。我从不认为自己与其他九十九相比低人一等,却也自知眼下的状况是多么无力。   

  嘲笑够了后,对面满不在乎的随意坐在了一旁,嚣张地对我说:“你逃吧,我对这种弱得不行的家伙连打垮的兴致都没有,”他踢了踢我脚,张狂地笑着,“让我欣赏一下你屁滚尿流逃跑的样子吧!”   

  我握紧拳头朝前走了几步,停了下来。   

  并非是因为受到羞辱而愤怒想要反击,我在刚才被狂百器踢到脚的时候,感觉到了从他心中奔涌而出的各式情感。   

  作为一册日记的付丧神,我所拥有的异能虽然微不足道,却也在很多时候让我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。我能够轻易的感知到他人的内心情感或是隐秘的想法,甚至是一部分记忆。而在刚才,在我接触到他的时候,我的心被对方强烈的感情冲击着。   

  多么孤独、悲伤的心情啊……随之而来的疯狂和诅咒一切的恨意也显得顺理成章。我并未从触碰中知晓他的过去,却被这几乎使人狂乱的心情所震慑。   

  愤怒、不甘、怨恨、伤心、痛苦……令人浑身发冷的孤独,在接触到那位狂百器的瞬间,我几乎快落下眼泪——这就是为了什么人心疼的感觉吗?   

  我回想起小一为我梳理头发时,看着那残破的缺口们难过的模样。   

  于是,我鼓起所有的勇气,大胆转过身去。对面的狂百器因为我这突然的举动愣了一下,随即展开了准备攻击我的架势,我打起十二分精神,紧张专注地一边留心着对面,一边从手袋里拿出先前从清净屋那里得来的糖果,慢慢地把它伸过去。   

  “给你。”我补充道,“别人送我的糖果。”   

  “哈?”狂百器露出明显的不信任的神情。   

  “送给你。”我一动不动的伸手朝向他。   

  接过我手里的糖之后,对方几下拆开了包装,摸出一颗硬糖仔细端详起来,确认没什么诡计后,又困惑地朝我这里看过来。我不敢有什么动作让他不放心,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。   

  “你在讨好我吗?”他含着硬糖,嘴里鼓鼓地冲我说。   

  “不是的。”   

  “就算给我好处我也不会帮你做事情喔?”   

  “不是那样的打算。”   

  我把手袋也递给他,让他把拆散包装的零散糖果放在里面,然后转身准备离开。   

  “喂——”,他冲我喊道,“我收下好处也不会帮你喔——”   

  我没有理会他,继续走着。   

  “小姐姐你的胸好大啊——”   

  我被这句话噎得打了个趔趄,难堪地羞着没有回头。   

  在我快要拐进另一个街道的时候,我听到他在身后吼着:“我叫九默——”   

  名字。   

  对原本就是由各种各样的念想形成的我们付丧神而言,名字有着重要的意义。交付名字意味着对对方的接纳。   

  啊……   

  好开心。   

  我回味着刚才从九默那里感知到的复杂情感,以及得到九默名字的喜悦,既想笑又想哭地朝徒然堂走着。   

   

   

   

  是不是因为我是脆弱的纸制品,所以才会对这些事情格外敏感在意呢?因为小一的温柔,使我体会到他人对自己的联系,而凭着从小一这里领悟到的东西,我也会因为他人的不幸而倍感悲伤。是不是这个世界,每一样事物都可以像这样彼此联系起来呢?   

   

  

 


评论(3)
热度(11)

© 没有神的花园 | Powered by LOFTER